.研經夥伴-Haverim(חברים)
In Hebrew, “Haverim(חברים)” means “friends.” In Jesus' day Haverim were companions in study - those dedicated disciples of the covenant community who studied God's Word together. 希伯來文"Haverim"意思是"夥伴、朋友"。在耶穌時代"Haverim"特指研經夥伴─立約團體中一起學習上帝話語的門徒。以現代的話來說就是「屬靈夥伴」。 ~黃春生牧師 N̂g Chhun seng bo̍k-su
2025年7月10日 星期四
腓立比書1:27 "πολιτεύεσθε" 的詮釋
2025年7月5日 星期六
腓立比書1:1-11 愛心、真知識與判斷力
● 獄中書信(1:7、1:13):約主後60-62年
一、典型的書信問候語(1:1-2)
● 當時典型的書信格式:問候語—自我、對方、請安
● 腓立比,主前356年馬其頓國王腓力二世(Philip II)征服
● 保羅時代,腓立比是羅馬駐防城(Colonia Romana)
● 濃厚的羅馬帝國尊卑榮辱文化(honor-shame culture)
● 排斥卑賤(shameful exclusion)和迎合尊貴(honorable welcome)
● 蘭頓(Jon E. Lendon)《榮耀的帝國》(Empire of Honour)
● 保羅自稱「奴僕」,是刻意、故意?
● 反文化(counter-cultural)的身份認同:「取了奴僕的形象」(腓2:7)
● 出埃及背景的解放神學意涵(出 21:5-6)
● 保羅第二次宣教旅程(50-52年,使徒行傳16章)
● 「領袖和助手們」現代台語翻譯成「監督」與「執事」
● 「信徒」原文是「聖徒」:與上帝立約的人,特有道德品行的人
● 「恩典, χάρις」:是上帝為人所做的
● 「感謝, εὐχαριστέω」:是人為上帝而做的
二、過去的關係(1:3-6)
● 保羅以「感謝」來回應上帝的恩典:
物質層面:奉獻、支持。(1:5)
靈性層面:同工,同心合意。
● 「同心協力」(κοινωνία)多種翻譯:相交、交通、夥伴、捐款、團契、共同體
● 「上帝一定會繼續這工作」:上帝親自推動上帝國的工作
● Gordon Fee《保羅書信神學》:“κοινωνία” 是保羅神學中的核心
● 「共同參與在上主的使命中」,不是單純支持保羅,而是與他一起參與那冒險性的福音事工
三、現在的關係(1:7-8)
●「在我心裡」(καρδία, kardia):不只是情感,也包括思想、意志
●「想念」:意思是同心志、同方向
●「特權」(1:7)原文是「恩典」(χάρις, charis)
●「基督耶穌的愛心」(1:8)原文是「基督的心腸」
●「心腸」直譯是「內臟、腸子」
● Gordon Fee:保羅與腓立比教會之間非比尋常的屬靈連結
● 共同承擔福音使命:「恁攏有及我分享(συγκοινωνός)」
四、未來的關係(1:9-11):愛心的祈求
● 不是情感式的愛,而是「在辨識中增長的愛」
● 沒有真知識和判斷力的愛:溺愛、盲目的喜愛與擁戴
● 以真知識和判斷力來建立的群體,活出上帝國的價值,反抗羅馬帝國的尊卑榮辱文化
● 保羅不是鼓勵理性主義,而是強調愛心必須與真知識同行
● 在基督的日子裏結出「仁義果子」,將榮耀歸與上主
這段經文對於我們今日處境有何要緊的提醒:
一、翻轉屬世的價值觀,朝向上帝國的價值觀
● 保羅反轉社會價值觀,以「耶穌基督的僕人」的身分為榮
● 我們需要「朝向上帝國的價值觀」
二、團契不只是友誼,而是共同參與
● 長老教會強調「信徒皆祭司」與「生命共同體」
● 卡爾‧巴特(Karl Barth):「三層同心圓」式回應
第一層:對基督的感謝—基督的救贖與呼召(根源)
第二層:對彼此感謝—共同參與的團契(延伸)
第三層:對世界的感謝—信仰的使命與責任(實踐)
● 基督中心 → 團契延伸 → 世界責任
三、成長不是數字,而是仁義的果子
● 愛必須與真知識和判斷力同行
● 缺乏神學基礎的愛:溺愛、盲目的喜愛與擁戴
例如:沒有公義的愛:「#MeToo」運動
美國南方浸信會 SBC 醜聞(2022年)
天主教神職性侵全球危機
● 記住:教會的成長不是數字,而是仁義的果子(好德行)。
問題討論:
1.在榮辱分明、重視頭銜的羅馬文化中,保羅卻自稱「奴僕」,你如何理解這種身分認同?你在教會或社會中是否也曾掙扎於「面子」或「地位」?成為「僕人」對今天的基督徒而言,實際上意味著什麼?
2.我們可以如何做,讓團契關係不只是友誼,而能實踐共同參與(κοινωνία)的層面?
3.保羅為信徒祈求「愛心與真知識和判斷力一齊增進」,這提醒我們愛若沒有辨別力,可能變成溺愛、盲從,甚至造成傷害。你曾有過「出於愛卻造成錯誤」的經驗嗎?你認為基督徒如何操練「有辨識力的愛」?
愛心、真知識與判斷力
2025.7.6 台北濟南長老教會主日第一場禮拜
腓立比書1:1-11
牧師團從去年(2024)四月傳講《以賽亞書》的信息,經過十五個月已經完成第一以賽亞(1-39章),從今日開始傳講《腓立比書》的信息。在開始傳講《腓立比書》之前,我們一同來祈禱:
主啊!我們感謝讚美祢,因為祢的恩典、祢的愛,今日開始我們要一起領受腓立比書的信息。求主賜福腓立比書所帶給我們時代處境中的信息,賜福每一個願意用心領受祢話語的人,求主祢真理的靈自由運行在我們的心中。主啊!求祢打開我們的心靈,賜給我們温柔的心,領受所栽種的道,使我們所聽的真理在我們裡面可以用信心調和,願祢的話一發出亮光就叫愚人通達,幫助我們明白遵行祢的旨意,使祢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。主啊!祢的僕人深感不足,懇求主用恩典的手按在他的身上,祢的聖靈膏抹在他的身上,祢真理的能力運行在他的身上,使僕人照著祢豐富的恩典,可以把祢的話語傳講清楚,叫我們眾人的靈性得以飽足,使我們眾人的信仰得著堅固,感謝讚美,奉主耶穌基督得勝的名祈禱,阿們!
我們今天讀到這封保羅從監獄中(1:7、1:13),寫給腓立比教會的書信,多數學者認為是羅馬監禁時期(約主後60-62年)。在這封書信中,我們聽見一位被囚的僕人,滿懷感恩地記念一群同心合意、與他一同在福音上有份的信徒與同工。
在這短短的11節經文中,保羅用了超過5次談到「祈禱」與「感謝」,並在其中提到他如何「記念」腓立比教會的兄姊。他的信息不是單靠理性寫下的神學,而是一種流淚與喜樂交織的福音情感(pathos)。
一、典型的書信問候語(1:1-2)
1 我—保羅和提摩太是基督耶穌的僕人。我們寫信給所有住在腓立比的上帝的子民,就是屬於基督耶穌的信徒,以及教會領袖和助手們。2 願我們的父上帝和主耶穌基督賜恩典、平安給你們!
這封信有著當時典型希臘羅馬時代的書信格式,即開頭的問候語:先提到自己的身份、寫給誰,及請安的話。但這典型的問候語,給了我們很多背景資訊。
一開始說到寫信者的身份「我—保羅和提摩太」,不是提摩太一起寫信,而是保羅順帶提到在身旁還有提摩太,提摩太也是腓立比教會所認識的傳道者。
收信的對象是住在腓立比的基督徒,保羅稱他們為「上帝的子民」,這一個身份,凸顯他們即是在地上,更是在天上的身份。
腓立比是馬其頓省的一座重要城市,位於希臘北部。該地的山區有豐富的金礦和銀礦,正是這些礦產,引起部落之間的摩擦。主前356年,馬其頓國王腓力二世(Philip II)征服了克拉尼得斯(Krinides)並以自己的名字將這城市改名稱為腓立比。馬其頓國王腓力二世在腓立比駐守一支強大的駐軍,以便控制該地的金礦,這些金礦在將來他大部分的軍事行動中提供很大的資金幫助。
到保羅時代,腓立比已經是一個羅馬駐防城(Colonia Romana),擁有很多羅馬退伍軍人和羅馬公民,政治上非常親羅馬帝國。作為駐防城,它不但享有自治權,也推廣羅馬法律與文化,因此腓立比的社會氛圍受到羅馬帝國尊卑榮辱文化(honor-shame culture)的深刻影響。
我們在讀羅馬書時,就提到「凱撒的福音」或是羅馬帝國的價值觀,是建立強調尊卑榮辱(honor and shame,尊貴、卑賤)的社會階級。他們排斥卑賤(shameful exclusion)和迎合尊貴(honorable welcome)。當時羅馬人非常重視階級和地位,他們會千方百計爭取、保持尊榮,避免羞辱和卑賤的名聲,在羅馬帝國文化裡,均離不開尊卑榮辱,社會上努力爭取尊榮地位與面子,成為人生唯一的目標。
研究古代羅馬的學者蘭頓(Jon E. Lendon)在《榮耀的帝國》(Empire of Honour)書中指出,在羅馬帝國裡「當一個地位顯赫的貴族低頭凝視底層社會時,他腦海中浮現一條界線,凡在這條界線以下的都沒有尊榮可言;許許多多的人都沒有尊榮,而且最好永遠保持這樣的狀態...奴隸正是這群人的原型(archtype),他們沒有尊榮可言。」[J. E. Lendon, Empire of Honour: The Art of Government in the Roman World (Oxford: OUP, 2001), 96.]
但是保羅在寫給腓立比的信徒時,卻沒有提及自己的「使徒」身份,反而自稱為「僕人」,更貼近的翻譯是「奴僕」。難道保羅不知道腓立比人幾乎是羅馬退伍軍人和羅馬公民嗎?難道他不知道這城市裡面的價值都是看重尊貴、看輕卑賤嗎?
保羅當然知道,甚至我們可以說,保羅刻意,甚至是故意以「基督耶穌的僕人」(δοῦλοι Χριστοῦ Ἰησοῦ)來自稱自己與提摩太。保羅會這樣自稱,也代表著腓立比教會的信徒對他極為熟悉,也知道他的權柄不是來自那些外在的「抬頭」,而是來自上帝。
「僕人」這個詞在羅馬社會中原是地位最低的奴隸。但在福音中,保羅卻反轉社會價值觀,以「耶穌基督的僕人」的身分為榮,正如耶穌自己也「取了奴僕的形象」(腓2:7)。這是一種反文化(counter-cultural)的身份認同,挑戰了腓立比城—羅馬帝國既有的尊卑榮辱文化(honor-shame culture),更顯出他們的謙卑與奉獻。這是保羅對自己身份的深刻定位——不是宗教領袖,而是上主的奴僕(僕人),這讓我們感受到出埃及背景的解放神學意涵(參:出 21:5-6)。
保羅在第二次宣教旅程(50-52年,見《使徒行傳》16章),在小亞細亞時,耶穌的靈禁止他們往北走,當天晚上,保羅得到一個異象,在異象中他看見一個馬其頓人,站著懇求他說:「請到馬其頓來幫助我們!」(使徒行傳16:9)這就是著名的「馬其頓的呼聲」。比較使徒行傳16:8,作者使用「他們」,16:10就改為「我們」,因此有學者認為作者路加就是夜裡出現在保羅面前的馬其頓人,他是一位皈依猶太教的外邦人,他過去也是一位奴隸,後來成為自由人。也因著他帶路,使得保羅宣教團隊進入到歐洲。
腓立比教會是保羅在歐洲建立的第一個教會,由一群忠心的信徒組成,包括呂底亞、被釋放的使女和獄卒一家等。也是與他關係最親密、支持最久的教會之一。保羅在寫這封信時正在羅馬坐監(大約主後60-62 年),但這封信並不沉重,反而充滿喜樂、感恩與盼望。
這封信也讓我們讀到,福音不是一個人所能成就的,而是需要團隊。保羅與提摩太即是團隊,第四章結尾時,保羅還提到「跟我在一起的信徒們向你們問安」,不僅保羅有團隊,腓立比教會也有團隊,第一節收信的對象就這樣提及「領袖和助手們」。
「領袖和助手們」在現代台語翻譯成「監督(ἐπίσκοποι)」與「執事(διάκονοι)」。使用當時羅馬用語:監督——處理金錢稅務的人;執事——分配慈善資源的人。這不是指教會那時已經有健全的組織,「監督及執事」成為教會體制的正式職稱是在第二代、第三代教會組織健全後才有的。
「信徒」原文是「聖徒」指凡在基督裡的信徒,不是指特殊的「聖人」,這裡突顯教會整體的呼召。與上帝立約的人,特有道德品行的人。
第二節除了有當時書信常見的問候語「平安」(閃族語系),更加入了信仰元素「恩典」,而且是來自「我們的父上帝和主耶穌基督」。
「恩典, χάρις」、「感謝, εὐχαριστέω」有相同的字根,意思是二個字是互通的。我們可以這樣理解:
「恩典」:是上帝為人所做的。
「感謝」:是人為上帝而做的。
二、過去的關係(1:3-6)
3 每逢想到你們,我就感謝我的上帝,4 每次為你們大家禱告都懷著喜樂的心;5 因為從開始的那一天到現在,你們在傳福音的工作上一直都協助我。6 我深信,那位在你們當中開始了這美好工作的上帝一定會繼續這工作,在基督耶穌再來的日子完成它。
上帝給人的稱為「恩典」,人為上帝所做的稱為「感謝」。接著第三節,保羅就是以「感謝」來回應上帝的恩典。
第3-6節是說到過去的關係:物質層面:奉獻、支持(1:5),及靈性層面:同工,同心合意。
第5節的「同心協力」(κοινωνία)這個字的中文翻譯很多種「相交、交通、夥伴、捐款」,在現代中文譯本出現以後也有翻譯成「團契」。總之,保羅與腓立比教會的信徒,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只有在物質層面的奉獻、支持,還有在靈性層面彼此團契、與上帝團契,是一個信仰的共同體。「共同體」這個字也是我們長老教會常用的詞,意思就是「團契」(κοινωνία)。
這樣的團契關係,不是停留在十年前,保羅初次在腓立比的時候。而是「上帝一定會繼續這工作」,這是上帝親自推動上帝國的工作。
Gordon Fee 在其《保羅書信神學》中指出,“κοινωνία” 是保羅神學中的核心,不只是友誼、夥伴、交通、團契,而是「共同參與在上主的使命中」。腓立比教會並不是單純支持保羅,而是與他一起參與那冒險性的福音事工。包括前面說的,挑戰羅馬帝國的價值觀,挑戰尊卑榮辱的文化(honor-shame culture),是新時代的出埃及與解放。
第6節「佇恁中間開始做美好工作/開始了這美好工作」是聖靈主動的作為,是一句強烈的神學宣言——救恩的主動權在上主。(The New International Greek Testament Commentary, NIGTC)
「在基督耶穌再來的日子」:指末世審判與成全的日子,也是信徒活出盼望與責任的動力。總之,是上主開始、也是上主完成,人的角色是信靠與持守。
三、現在的關係(1:7-8)
7 你們大家常常在我心裡!我想念你們大家是當然的;因為,無論我現在在獄中,或是從前自由地在為福音辯護和作證的時候,你們大家都分享了上帝所賜給我的特權。8 上帝知道,我說我用基督耶穌的愛心深切地想念你們,這話是實在的。
第7-8節描述保羅與腓立比教會現在的關係。
「你們大家常常在我心裡」,這是很強烈的情感告白。「在我心裡」καρδία(kardia)在希臘文中不只是情感的中心,也包括思想、意志,是一個人內在生命的核心。保羅將腓立比信徒置於他內心的深處,表達的是深層的屬靈關聯與關愛。
「想念」:意思是同心志、同方向,也指彼此都想在一塊了。這樣的默契,是上帝親自建立、所做美好的工作,不論在監獄或福音事工上都與他站在一起。
第7節最後說到「特權」原文是「恩典」(χάρις, charis),可能泛指保羅使徒職分的恩典(特別在受苦與傳道中)。腓立比信徒不只是被動接受者,而是主動參與保羅事工與苦難的同工,而具有屬靈夥伴的身份。
第8節,保羅表達他對信徒真摯的愛,是出於「基督耶穌的愛心」原文是「基督的心腸」,這份情感甚至可以讓上帝為他作見證。
心腸,感同身受。σπλάγχνα(splanchna)直譯是「內臟、腸子」,希臘人認為這是情感最深的所在,就像因為擔憂緊張導致胃腸抽筋絞痛。在新約中,此字代表極深、真摯的愛與憐憫。保羅的愛不是來自人的情感,而是基於與基督聯合的愛——他以基督的心腸來愛信徒。表達他與腓立比教會之間強烈的合一與愛的情感。
Gordon Fee 指出,這反映出保羅與腓立比教會之間非比尋常的屬靈連結。這種“κοινωνία”(koinōnia, 團契)不僅限於情感層面,更是共同承擔福音使命的具體表現。他特別強調「恁攏有及我分享(συγκοινωνός)」的重要性,這是保羅對腓立比教會參與他事工的一種極高評價。總之,團契不是表面的聯繫,而是共同承擔使命與困苦的深層連結。
四、未來的關係(1:9-11):愛心的祈求
9 我為你們禱告的是:你們的愛心會不斷地跟真知識和判斷力一齊增進,10 使你們能夠選擇那最好的。這樣,在基督再來的日子,你們會純潔無可指責。11 你們的生活會充滿著憑藉耶穌基督才能有的仁義果子,來榮耀讚美上帝。
保羅所祈求的不是情感式的愛,而是「在辨識中增長的愛」。如果光有「愛」而沒有真知識和判斷力,這樣的愛會成為「溺愛」或是「盲目的喜愛」、「擁戴」。例如,有人去擁戴希特勒、擁戴共產黨,因為沒有真知識和判斷力去辨別。同樣地,當一個政黨偽造文書、死亡連署時,居然沒有人出來道歉,卻仍有人盲目的去擁戴它。這都是很奇怪的,都是走向沈淪的。
在腓立比教會—這新的信仰群體裡,是以真知識和判斷力來建立的群體,他們活出上帝國的價值,反抗了羅馬帝國的尊卑榮辱文化(honor-shame culture)。
在希臘哲學盛行的文化中,知識(gnosis)與智慧(sophia)被高度重視,但保羅不是鼓勵理性主義,而是強調愛心必須與真知識同行,使人能夠在道德與靈性上「分別什麼才是上好/分別是非」(1:10)。
總之,保羅倫理學的核心摘要——「愛的增長」並不是空泛的,而是建構在知識與分辨之上的操練。這種成長不是為了個人修行,而是為了在基督的日子裏結出「仁義果子」,為了將榮耀歸與上主。
這段經文對於我們今日處境有何要緊的提醒:
一、翻轉屬世的價值觀,朝向上帝國的價值觀
前面我們談到保羅刻意,甚至是故意以「基督耶穌的僕人」(δοῦλοι Χριστοῦ Ἰησοῦ)來自稱自己與提摩太。保羅會這樣自稱,也代表著腓立比教會的信徒對他極為熟悉,也知道他的權柄不是來自那些外在的「抬頭」,而是來自上帝。
「僕人」這個詞在羅馬社會中原是地位最低的奴隸。但是保羅卻反轉這樣的社會價值觀,以「耶穌基督的僕人」的身分為榮,正如耶穌自己也「取了奴僕的形象」(腓2:7)。保羅挑戰了腓立比城—羅馬帝國既有的尊卑榮辱文化(honor-shame culture),更顯出他們的謙卑與奉獻。這是保羅對自己身份的深刻定位——不是宗教領袖,而是上主的奴僕(僕人)。總之,在上帝國中,身份不是權力的象徵,而是僕人般的委身與服事。
我們來比較民主制度與共產制度:民主制度比較能夠展現出「僕人領導」,就像耶穌告訴我們的,「你們當中誰要作大人物,誰就得作你們的僕人;誰要居首,誰就得作大眾的奴僕。」(馬可福音10:43-44),而中共獨裁的極權統治,則是掠奪權力、壓迫人民。也因此,我們要致力的是翻轉獨裁極權,使社會國家朝向上帝國的價值觀。
但是民主制度也不是萬靈丹,我們看到去年迄今國會的濫權、擴權,立法權獨裁,因此導致大罷免的公民運動,期待校正回歸到立法權、行政權、司法權——三權分立(Separation of powers)的狀態,以達到相互制衡,防止權力集中和濫用,以保障人民自由,促進人類社會朝向上帝國的價值觀。
二、團契不只是友誼,而是共同參與
長老教會一直以來強調的「信徒皆祭司」與「生命共同體」,正是這裡所談的「福音的團契」。不只是開會分工,更是全體信徒一起回應福音的召命。
我們愛弟兄姊妹的方式應當是「基督的心腸」,帶著主的憐憫與真誠。屬靈同伴的價值不在於距離,而在於在福音上是否真正「一同得恩」。
卡爾‧巴特(Karl Barth)在《教會教義學》第四卷第二分冊(Church Dogmatics IV/2),特別是在§64〈聖靈與基督徒生活〉(“The Holy Spirit and the Christian Life”)中,談到信徒如何在聖靈中活出與基督連結的生命時,引用了《腓立比書》中的多處經文,來深化他對「感謝」、「團契」與「共同參與」“κοινωνία”(koinōnia, 團契)的神學理解。
巴特在討論信徒在基督裡的生活時,強調感謝(thanksgiving)不是外在的禮貌表達,而是由內而外、漸進式的「三層同心圓」式回應,這三層分別是:
第一層:對基督的感謝—基督的救贖與呼召(根源)
如腓立比書1:6「我深信,那位在你們當中開始了這美好工作的上帝一定會繼續這工作,在基督耶穌再來的日子完成它。」,這表明一切美好工作、善行的源頭是上主的恩典,感謝首先是指向基督的救贖與呼召。
第二層:對彼此感謝—共同參與的團契(延伸)
巴特在解釋腓立比書1:3-5時特別指出:「每逢想到你們,我就感謝我的上帝……因為從開始的那一天到現在,你們在傳福音的工作上一直都協助我。」這是對信徒團契中彼此參與、彼此成全的感恩,超越私人關係,轉向屬靈的彼此建造。
第三層:對世界的感謝—信仰的使命與責任(實踐)
最外層的同心圓,是信徒在世界中的感謝行動。巴特強調,這是藉著對世界的服務、見證、行公義好憐憫來表達的。腓立比書2:15「好使你們在這腐敗、彎曲的世代中純潔無邪,作上帝沒有缺點的兒女。」為他提供神學依據。
巴特的重點:感謝不是單一情感,而是具備,「基督中心 → 團契延伸 → 世界責任」的三層幅度,是聖靈在信徒生命中動工的結果。
三、成長不是數字,而是仁義的果子
在一個追求教會增長的時代,保羅呼籲我們回到「仁義的果子」(好德行),這種生命的果子是誠實、無過、辨別是非的行動實踐,而非數字上的成就。
1.愛必須與真知識和判斷力同行
保羅所祈求的不是情感式的愛,而是「在辨識中增長的愛」。如果光有「愛」而沒有真知識和判斷力,這樣的愛會成為「溺愛」或是「盲目的喜愛」、「擁戴」。例如,有人去擁戴希特勒、擁戴共產黨,因為沒有真知識和判斷力去辨別。同樣地,當一個政黨偽造文書、死亡連署時,居然沒有人出來道歉,卻仍有人盲目的去擁戴它。這都是很奇怪的,都是走向沈淪的。
2.缺乏神學基礎的愛、擁戴
將神職人員或政治領袖「神化」(idolization),常源自缺乏神學基礎的愛與盲目擁戴。這種現象不但會破壞真實的信仰生活,也容易導致權力濫用、拒絕責任與遮掩罪行。
改革宗神學強調:「唯獨榮耀上帝(Soli Deo Gloria)」,人不應篡奪上主的榮耀。然而,當教會將牧師、屬靈領袖當作「不可質疑的代言人」時,就把人抬舉到幾近偶像的地位,這實際上是屬靈偶像崇拜(spiritual idolatry)。
當人民或教會群體無力面對現實(政治混亂、教會腐敗、道德困境)時,會「集體投射」對救世主的渴望在一位強而有力的領袖身上,這種現象在歷史上極為常見,如納粹德國對希特勒的崇拜、某些教派對教主的絕對順從。
保羅為腓立比教會祈禱「我為你們禱告的是:你們的愛心會不斷地跟真知識和判斷力一齊增進」,求上帝也幫助我們,以真知識和判斷力來建立神學基礎,並叫我們以愛心來調和。
3.沒有公義的愛:MeToo 事件
「#MeToo」運動自2017年在全球爆發後,逐漸進入各種社會領域,也延燒至教會體制內部。教會裡的 Me Too 事件,指的是宗教團體、牧者、教職人員或信徒之間,發生性騷擾、性侵害、權力不對等的性壓迫等行為,並長期受到宗教權威、文化禁忌或制度掩蓋的情況。
具代表性的教會Me Too事件案例:
● 美國南方浸信會 SBC 醜聞(2022年)
一項獨立調查報告揭露:過去20年,超過700名牧師或教會領袖涉入性侵與性騷擾案件。高層故意掩蓋、保護施害者,甚至抹黑受害人。報告導致SBC進行大規模反省,建立「施害者資料庫」與受害者支援機制。
● 天主教神職性侵全球危機
2002年《波士頓環球報》的調查揭露美國波士頓教區神父性侵醜聞後,全球陸續爆發類似事件(如愛爾蘭、澳洲、智利等)。聖座(梵蒂岡)多次被指責掩蓋真相與保護施害神父。教宗方濟各在2019年召開全球性峰會,承諾進行改革與懲戒。
在腓立比教會—這新的信仰群體裡,保羅期許教會是以真知識和判斷力來建立的群體,他們活出上帝國的價值。因此,保羅說:「你們的生活會充滿著憑藉耶穌基督才能有的仁義果子,來榮耀讚美上帝。」(腓立比書1:11)
記住:教會的成長不是數字,而是仁義的果子(好德行)。
親愛的兄姊,保羅所記念的,不只是一次的奉獻或一封信件,而是一段與他同甘共苦的生命歷程。今天,上主也透過這段經文邀請我們:
成為「在基督耶穌裡的聖徒」——不是靠地位,而是靠恩典。
與人建立真正的福音團契——不僅分擔,更是同走天路。
讓我們的愛心,在知識與見識中不斷成長,直到基督的日子。
回應詩我們要吟唱《你若甘願互上帝引導》,願聖靈幫助我們在上帝的引導下,渴望結出仁義的果子(好德行)來榮神益人。
問題討論:
1.在榮辱分明、重視頭銜的羅馬文化中,保羅卻自稱「奴僕」,你如何理解這種身分認同?你在教會或社會中是否也曾掙扎於「面子」或「地位」?成為「僕人」對今天的基督徒而言,實際上意味著什麼?
2.我們可以如何做,讓團契關係不只是友誼,而能實踐共同參與(κοινωνία)的層面?
3.保羅為信徒祈求「愛心與真知識和判斷力一齊增進」,這提醒我們愛若沒有辨別力,可能變成溺愛、盲從,甚至造成傷害。你曾有過「出於愛卻造成錯誤」的經驗嗎?你認為基督徒如何操練「有辨識力的愛」?